【散文】酒腌棗

2023-07-22 11:18:25 來源:臨汾新聞網(wǎng)  

酒腌棗

□ 石書民

  酒腌棗是一道美食,一道食之難忘的美食。

  童年第一次吃酒腌棗是在午城鎮(zhèn)秋禾村姥姥家。那是寒假的一天,媽媽帶我來到姥姥家。姥爺端出一個黑色大壇子,壇子里是姥爺親手用白酒腌制的大棗。姥爺用刀小心翼翼地開壇口,剝了一層又一層,最后才看見壇子的小口,小口上有一個木塞,姥爺用力取出木塞,瞬間酒棗的香味飄進鼻孔,沁人心脾。姥爺從壇子里取出大大紅紅的酒棗放在大瓷碗里,二表姐端著瓷碗將酒棗一一分發(fā)給大家,我平生第一次吃到這樣的美食,感覺姥爺是一位了不起的人,居然能做出這樣的美食來。

  童年暑假、寒假,幾乎都是在姥姥家度過的。姥爺栽植的棗樹多,大都是大大圓圓的棗,我們叫團棗。暑假快結(jié)束時,棗兒開始紅圈。接著,長長的棗樹枝上掛滿了大紅棗兒。姥爺站在凳子上將紅滿圈的棗兒輕輕摘下一筐,洗凈,晾干,然后端出大壇子,洗凈,抹干。接著,取出一瓶午城白酒,倒入碗中,將晾干的棗兒一個個在酒中滾幾下,然后輕輕放入壇子里。我在一旁看著姥爺將一顆一顆新鮮的大紅棗兒放入壇內(nèi),心中有一種美好的掛念也隨姥爺封壇口密封到壇子里。姥爺說:“腌制酒棗,關(guān)鍵在封口。封不好壇口,棗就會爛。”姥爺一邊說,一邊封了一層又一層。難怪,姥爺開壇口時,那么費力。

  我上小學時,姥爺從秋禾村帶來兩棵棗樹。父親和姥爺一起將兩棵棗樹栽到我家院子里。幾年后,棗樹開花結(jié)出大紅棗兒,母親摘一些半紅圈的棗兒蒸熟讓我們吃,將紅滿圈的大紅棗也學姥爺那樣用白酒腌制在小口大瓶里??爝^大年時,母親打開瓶蓋,酒棗的香味和姥爺腌制的酒棗一樣醇香。年年棗花開,年年棗兒紅,母親年年給我們腌制酒棗。母親說:“我是看你姥姥、姥爺腌酒棗才學的,沒你姥爺他們腌得酒棗好吃。”我吃不出母親腌制的酒棗和姥爺腌制的酒棗有什么區(qū)別,母親說她能吃出來。我七歲那年,姥姥去世了。我上高一那年,姥爺離開了我們。當我學會腌制酒棗后,才明白母親為什么能吃出自己腌的酒棗和姥爺腌制的不同了。甚至,我明顯感覺到姥爺和父親栽植的那兩棵棗樹結(jié)出的大團棗比別的樹上的棗要好吃得多。

  賣掉舊院,那兩棵棗樹便隨之消失。酒棗的香味只是偶然幸福的回憶。妻子知道我喜歡吃酒棗,便特意從超市買回一些酒棗。精美的包裝,鮮艷的色澤,打開后雖有酒棗的香味,可沒有媽媽生前腌制的酒棗那種香甜意境。一日,正在思念媽媽腌制的酒棗,忽然有親戚送來一包酒棗,親戚走后,妻子滿懷驚喜打開包裝,我們驚詫了:這哪是酒腌棗?分明是干棗泡酒。酒蒸發(fā)后,棗干無味。這倒讓我更加思念起姥爺和母親腌制的酒棗來。姥爺腌制酒棗不僅手藝高超,更融進一份濃濃的親情。

  母親年紀大了,院邊長出一棵棗樹,隰吉高速劃線將那棵棗樹劃進紅線內(nèi)。母親說:“你把那棵棗樹移走吧,過些天修高速路,棗樹就毀了?!蹦赣H說的那棵棗樹正是一棵團棗樹。過些時日,我正欲移栽,高速改線又向東偏了幾米,棗樹安全了。棗樹挨著父親的住房,我不忍心移動那棵棗樹。母親離開我們5年了,每次去看91歲高齡的父親,我總會看看那棵棗樹,無論春夏,還是秋冬。每當凝視那棵茁壯成長的棗樹,便會想起母親腌制的酒腌棗,想起母親那慈祥的笑臉。


     

責任編輯:暢任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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