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散文】大姐

2023-03-18 09:45:27 來源:臨汾新聞網(wǎng)  

大姐

谷紅平

  2023年2月21日,是大姐63周歲的生日。生日宴上,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大姐的額頭有了很多白發(fā),眼皮也有點下垂,眼角的皺紋已經(jīng)形成明顯的褶皺,膚色也沒有了以前的溫潤和光澤,一臉的滄桑,和母親一模一樣。我心頭一陣酸楚,萬千思緒涌上心頭。

  1960年,大姐生于翼城縣南唐鄉(xiāng)南唐村,排行老二,因四年前已有大哥,大姐的到來讓全家人喜出望外。從此,她就成了爸爸的棉襖和心肝。

  1976年,大姐結(jié)束了求學(xué)生涯,那個年代初中開始就在學(xué)校打籃球,開荒種麥,燒磚蓋房,我們后來上學(xué)用的教室就是她們上學(xué)期間蓋的。1979年春節(jié),年僅19歲的大姐跟著二爸去靈石縣下工地蓋樓房。施工時節(jié)多半是春夏,大姐在灰塵滿天的施工現(xiàn)場,和男人一樣吃苦耐勞,和男工人一樣站在半空中編鋼筋,編得比男工人還要快;坐在偌大的工地上開卷揚機,能精準(zhǔn)穿過龍門吊,上停倒下,嫻熟自如;需要時搬磚活灰,她也和男人一樣泥里水里摸爬滾打,成了工地上的全把式。

  1981年臘月大姐出閣,婚后的生活很艱難,三個孩子的相繼到來,讓原本困難的家庭捉襟見肘,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無望日子,大姐毅然決定讓姐夫去大城市闖蕩,獨自一人在家照顧老小。

  大姐沒出嫁之前,是家里的掌柜,母親不識字,生養(yǎng)姐妹6個,家務(wù)纏身,外出采購應(yīng)酬就落在大姐身上,在父親和大哥東奔西走外出謀生的日子,大姐挑起了家庭的大梁,和母親一起照顧家里老小。

  大姐性子急,身體好,干活快,走起路來咚咚響,十幾米開外母親就能聽見大姐回家來了。

  夏天龍口奪食麥?zhǔn)盏募竟?jié)到了,家里十幾畝地的小麥要收割,大姐揮汗如雨,臉曬得彤紅,看著一地的麥子,急得在地頭哭,一整天一整天的在地里不回家吃飯,揮動著鐮刀一鐮刀一鐮刀地割倒,一把一把的放下,給我們開鐮引路。

  每到周日,大姐都要抓住我們干活。家里種的谷子要去苗了,我和三姐一人搬一個小板凳,大姐在前面教我們多遠一個,壯的留下,稠的去掉,保持一垅一垅的直線,跟著她去谷苗。棉花要掰杈子了,要打頭了,大姐去了先示范,講要領(lǐng),我們跟著下手干。秋天,會給我和三姐一人發(fā)一個包袱,系在腰間,摘棉花,一大包的棉花頂在肚子上,腰酸背疼。玉米收獲的季節(jié),我們都去撐袋子口,大姐一棒一棒掰下來我們接著,長長的玉米葉子劃得臉生疼。紅薯要開挖的時候,我們都會齊出動,她挖我們撿,傷的破的分開,好的存到紅薯窖子里,不能存放的要打成紅薯粉面,冬天還會做紅薯粉條。

  大姐自己學(xué)會了裁縫,母親說大姐學(xué)的當(dāng)天就自己扯了塊布,晚上回家已經(jīng)穿著新衣服回來了。從此,爸爸一生愛穿的布鞋都是姐姐做的。

  我也期待著大姐給做的新衣服,除夕夜守歲,我睡著了,醒來時,大姐還在昏暗的燈光下給我趕著做藍色的確良褲子,我著急地想穿著新衣服拜年。

  童年的記憶里,大姐總是逼著我們干活,中午放學(xué)要搖櫓取水,然后和三姐抬回家;下午放學(xué),就要去地里拔草喂豬喂雞。等我出嫁有了老公孩子,大姐覺得這也是她要管的人,老公的鞋墊一直都是大姐做,直到大家不再需要了,她也干不動了的時候。

  如今,她腰彎背駝,膝蓋疼痛,咚咚的腳步聲變成了“刺啦刺啦”的拖地聲,眼也花了,手指也疼,不能做衣服了。我總忘不了養(yǎng)育我們長大的姐姐年輕時的身影,她像個小媽媽一樣照顧我們。

  大姐說:“人的勁是用不完的,累了,歇一會就好了,不干,不是啥也沒有嗎?”


     

責(zé)任編輯: 吉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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