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見
權(quán)建威
董卿在《朗讀者》節(jié)目中說道:“從某種意義上來看,世間的一切,都是遇見。就像冷遇見暖,就有了雨;春遇見冬,有了歲月;天遇見地,有了永恒;人遇見人,有了生命?!?/p>
而剛剛識字的我遇見了閱讀,從此我的世界里是五彩斑斕、豐富多彩,即便偶有疾風(fēng)驟雨……
記憶中第一本屬于自己的書,不,嚴格說來應(yīng)該是報刊,是剛上小學(xué)時訂閱的《中國少年報》,那時最盼望的就是每周一下午上課前,老師端著厚厚的一沓報紙,挨個發(fā)到我們手中,捧著這散發(fā)著油墨味的報紙,我先在報頭下面一筆一畫地寫上自己的名字,才開始從第一版讀起,那時有好多字不認識,便跳過去,只有四個版面的報紙很薄,字體大,又有不少精美的插圖,不一會兒就讀完了。
放學(xué)回家,母親已經(jīng)在我的書桌上方釘了個大釘子,再給我一個特大號鐵夾子,我把報紙掛上去,端詳一番心里別提多驕傲了。很快的,一周周過去了,一個學(xué)期緊接著又一個學(xué)期,報紙越來越多越來越厚,我精心按出刊日期順序夾好,小心翼翼掛好,仿佛它們是我最親密的朋友。
小學(xué)期間,母親有時會給我些零錢餓了買個餅子,我有時省下一頓兩頓,慢慢積攢了一筆“小金庫”,就會跑到鼓樓下邊,那兒有租小人書的地攤,我常常在那兒一坐就是大半天,看一本2分錢,除了看一些打仗的故事外,我第一次讀完全本的《西游記》《水滸》,那時最渴望的是擁有完整的一套《水滸》小人書,可惜新華書店里的太貴,那點有限的零錢根本就不夠。
到四年級的時候,老師讓我們自愿訂書報雜志,回家征求母親的意見,母親說,你們兄弟每人訂一樣,四個人就等于有了四本不同的書。我便選擇了《少年文藝》,這是一本針對少年兒童出版的故事書,每月一期。每期到手,我總是在封皮上先寫下自己的大名宣示主權(quán),表示哥哥弟弟看完后由我來保存。
漸漸地,屬于自己的書多了,雖然大多數(shù)還是以課本為主。我把它們疊立在書桌上,每天晚上對著它們做作業(yè)就像將軍檢閱士兵。
這天放學(xué)回家,赫然看到桌上一個木制的小書架,我又驚又喜,拉著母親一連問了幾遍:這是我的?這真是給我的?!母親和父親相視一笑:是你的!你爸爸給你們一人做了一個。等你們的書多了,就再做一個立式的大書柜!
有了像樣的書架,突然覺得自己的書還是少了點,這時候我已經(jīng)不滿足于擁有小人書了。小學(xué)生涯的最后一個春節(jié),父親又給了我一個極大的驚喜,他給我們兄弟一人買了一套文學(xué)名著,而送給我的就是原版的《水滸》!雖然僅用一個寒假就囫圇吞棗地讀完,但我最受益的是小學(xué)畢業(yè)的作文幾乎得了滿分,那個胖胖的語文老師給我的評語是“語言頗有古典之風(fēng)”。
中學(xué)以后讀的基本上都是中外小說,外國小說多看熱鬧,中國古典更重于對語言的品味,讀的書多了,遇到喜歡的篇章就摘錄下來,會忍不住放聲朗讀,有時也有感悟或困惑,便隨手寫下來,不知不覺,竟因此愛上了書法與朗讀,這不能不說是閱讀帶來了額外收獲。后來便把精力放在閱讀文藝評論與政史哲類,業(yè)余時間泡在圖書館里,抱著劉勰的《文心雕龍》死啃,也與王國維惺惺相惜。開始深入體會馬克思的思想,也遇見不少西方先哲,柏拉圖、培根、伏爾泰、康德……仰之彌高,越覺自身之渺小。
“逝者如斯夫,不舍晝夜?!比酥林心辏繎浖皩W(xué)生時代與書相遇的歷歷往事,如一江向東流逝的春水,雖不可返,然而,當初遇見的或一碧萬頃或濁浪排空,早已融入周身之血脈,汩汩流淌。閱讀不單打開了心的格局,變得高貴,更以欣賞的眼光感受著大千世界,也感染著身邊的朋友。
近年來,工作需要專業(yè)的檢察書刊,《檢察日報》《檢察周刊》《人民檢察》等成為必讀刊物,無論是生活還是性格都漸趨簡單,所讀書籍范圍狹窄了許多,但讀到優(yōu)秀的散文總是舍不得放下,一本《梁衡理性散文》便成了最近最美的遇見。
“書卷多情似故人,晨昏憂樂每相親?!弊骷也芪能幰舱f:“一本好書,就是一輪太陽?!笔堑模覀兇_實能夠從書中獲得溫暖,獲得力量,獲得智慧,獲得希望。在閱讀中,我們獲得了更多關(guān)于這個世界的神髓與真諦。
其實有個故事更能說明讀書的意義,老人讓孩子提著裝煤用的藤筐去河邊打水,孩子很吃力地用筐子在水中撈啊撈啊,卻一無所獲。第二天老人繼續(xù)叫孩子去用藤筐打水,結(jié)果如昨。第三天,第四天……終于孩子累了,向爺爺哭訴:這筐子根本盛不來水,這樣做有什么用!爺爺指著已經(jīng)干干凈凈的藤筐說:看,孩子,這就是用處!
責(zé)任編輯: 吉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