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的黑不是黑

你說的白是什么白

人們說的天空藍

是我記憶中那團白云背后的藍天

我望向你的臉

卻只能看見一片虛無

是不是上帝在我眼前遮住了簾

忘了掀開

在巍巍霍山腳下，姐姐楊小鳳無怨無悔照顧盲人弟弟楊玉龍49年，這份姐弟情讓所有村民為之贊嘆。

半個世紀過去了，楊玉龍從當初剛進家門時的14歲毛頭小子，變成了63歲頭發(fā)花白的老頭兒，至今尚未成家的他在楊小鳳的悉心照料下，身體并無大恙，還學會了一門絕活—— —說書。8月3日，記者走進了洪洞縣興唐寺鄉(xiāng)白家山村這個特殊的家庭。

1951年，楊小鳳的母親不幸去世。

1965年，她的繼母帶著14歲的楊玉龍來到了家中，與他們一同生活。但好景不長，1972年，父親去世，繼母也返回老家，留下了楊玉龍。從此以后，楊玉龍的穿戴以及衣食都是楊小鳳和丈夫崔小奎承擔。

那時，楊小鳳已經和崔小奎育有4個孩子，她看著被“遺留”下的楊玉龍，從未有過半點嫌棄，反而把他當?shù)?個孩子一樣照顧。他沒有生存能力，我便想著讓他跟著去學說書，一方面能讓他走進社會，學會生存，另一方面也可以走出去‘看看’外面的世界?！比绻f楊小鳳照顧楊玉龍是出于一份責任，那崔小奎對楊玉龍的悉心關懷則讓人欽佩，這個比“外人”還“外人”的姐夫從未對楊玉龍的存在有過半點抱怨。

在楊小鳳萌生出讓楊玉龍外出學說書的念頭后，恰巧洪洞縣成立了曲藝宣傳隊，入隊人員要經過文化館、文化局層層選拔。

楊玉龍自身條件有限，想順利進入 宣傳隊非常困難。崔小奎便找到了文化局，硬著頭皮走進了局長辦公室，向局長說明了楊玉龍的特殊情況，在他的不斷努力下，局長答應給楊玉龍安排一個優(yōu)秀老師進行前期培訓，玉龍自幼就喜歡吹拉彈唱，雖然眼睛看不見，但是有一份熱就要發(fā)一點光?！本瓦@樣楊玉龍開始了說書生涯。

在人民公社時期，工分是家家戶戶的命根子，為了讓這個大家庭每個人都有飯吃、有衣服穿，崔小奎干的活比誰都多，但是只要楊玉龍去城里學習說書，他都會放下手中的活，親自送楊玉龍去。

那時候家家戶戶條件不好，崔小奎送楊玉龍學藝的路上就碰見過一次危險，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仍心驚膽戰(zhàn)。那天下著瓢潑大雨，我護送他前往臨汾。途中需要橫跨汾河，但從河東到河西只有一架用木頭搭建的獨木橋。看著奔涌的河水、濕滑的橋面，我的雙腿都在發(fā)抖。玉龍看不見路，我只能背著他過河，當我顫顫巍巍走到河中央時，腳一滑，差點掉入河中，幸虧玉龍急中生智抱住了木頭，我們倆才撿回了‘小命’。”崔小奎和楊玉龍相差13歲，兩人經常開玩笑。崔小奎調侃楊玉龍為“瞎子”，一開始兩人甚至因此大打出手，“49年間雖然也有過磕磕絆絆，但是感情也是日益濃厚，一日不見也會非常想念。”楊小鳳說。玉龍有脾氣，丈夫也有個性，有一次在送玉龍學藝的路上，兩人開玩笑中，玉龍吃了點虧，回到家里還不解氣，當著面撕裂了她縫制的新衣服。左手是弟弟，右手是丈夫，楊小鳳對弟弟邊哭邊訴說：就是小奎有天大的錯，他送你學藝、領你外出，從來沒有把你一個人丟下不管，你多想想他的好?！睏钣颀埪牭剿斈暾剂私惴虮阋说耐?，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。記者要給他們拍張照片，玉龍卻說：照相是要吸人血的?！彼橹约旱暮禑?，還惦記著姐夫的煙卷，要一起拍照先讓抽支煙。拿到煙卷，玉龍得意地點燃，噴出了一串串煙圈。

楊玉龍年輕時也有許多朋友，他也會把朋友領到家里，有萬安的，有城里的，他們都是當年洪洞縣曲藝宣傳隊的?！坝颀埲依煤?，水滸《孫二娘開店》是他說書的拿手戲?！贝扌】蜅钚▲P說。

楊玉龍所穿的衣服、鞋都是楊小鳳親手縫制，每天的一日三餐也都是她精心制作?！罢疹櫟艿苁俏业呢熑?，這與血緣無關。父親去世后，繼母也回到了她自己的家鄉(xiāng)，我不可能不管。他本身有殘疾，如果我再拋棄不管，那豈不是不仁不義?！睏钚▲P告訴記者，曾經也有周邊村子的盲人或者殘疾人前來提親，但是楊玉龍都一口回絕了。他說：我已經是你們的負擔了，要是我成了家，你們又會多一個累贅?，F(xiàn)在楊玉龍每天都會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，諸如擇豆角、劈柴火等都不在話下。

看著三人日漸老去，楊小鳳親手為他們縫制好了壽衣，也向兒女們交待好了后事。（王隰斌 弓佩玉）